聯合圍剿“黑灰產”的共治體系，還在逐步探索中。

今年3月中旬，公安部和金融監管總局聯合開展了金融“黑灰產”違法犯罪集群打擊專項工作，重點打擊貸款、保險和信用卡領域的四類行為，包括非法存貸款中介服務、惡意逃廢金融債務、非法代理退保理賠以及不正當反催收等。

上述專項工作為期6個月，至今已行至一半。在此期間，各家銀行、消金公司、保險公司等機構紛紛通過各渠道對金融消費者開展“黑灰產”宣傳，并積極征集線索。多方配合之下，各地公安機關集中嚴打了此類犯罪活動，如近期濟南市公安局經偵支隊破獲了全國首例“反催收聯盟”敲詐案；上海警方也披露，今年以來共偵破貸款領域黑灰產犯罪案件20余起。

可以說，該專項工作較大范圍熄滅了潛藏的“黑產”活動，大大震懾了“灰產”氣焰。在取得成果的同時，面臨不斷冒頭的“黑灰產”，金融機構仍存在識別標準、調查成本以及法律界定的現實困境。

一是，“灰產”手段翻新，規模巨大。傳統“黑產”較易界定，如洗錢、非法集資、利用IT技術盜刷銀行卡或竊取信息等明確觸犯法律的行為。然而，近年來，隨著金融生態、科技和新媒體平臺的發展，金融“灰產”滋生出了新業態。

由于近年來經濟增長放緩，信貸領域的不良資產大增，逾期個體增多。可以觀察到，在抖音、快手、淘寶等流量平臺，近兩年打著“債務減免、優化”“停息掛賬”“征信洗白”“投訴代理”的法律咨詢公司激增，還以調解金融糾紛的名義，吸引債務人進行委托，收取高額傭金，在法律邊緣反復橫跳。有數據統計，自2021年起，金融“黑灰產”呈爆發式增長，規模增長十倍有余。

二是，識別標準有待落地，單家機構調研難度大。2024年初，中國銀行業協會發布《中國銀行業應對“代理維權”灰產識別標準（征求意見稿）》和《中國銀行業應對“代理維權”灰產工作指引（征求意見稿）》，首次明確了“反催收聯盟”“羊毛黨”“惡意投訴”三類主要灰產形式。而上述文件還有待落地。

這其中又以惡意、虛假投訴較難分辨。記者從業內了解到，不少非法代理維權的從業人員，是從催收行業“轉業”而來，利用此前經驗，反向教唆，甚至假冒債務人持續向監管機構投訴，倒逼金融機構減免債務。

零壹智庫與北京市互金協會于今年2月份發布的《2024中國金融消費者投訴指數年度報告》顯示，去年有30%左右的投訴文本存在雷同的情況，并指出“黑灰產”快速適應和應用新技術，其專業化程度和隱蔽性都在不斷加強，增加了行業識別和治理的難度。

對于機構而言，如何快速甄別出“主觀誠實，客觀遭遇困難”的群體最為關鍵，而對債務人個體的實際情況展開調研，面臨一系列難題。就如，如何核實客戶提交的重大疾病、事故等證明的真實性？這需要諸如醫院、交管部門等第三方平臺的協助。很明顯，單家債權機構調研面臨跨行業溝通的時間和人力成本。此外，也有不少有實力的金融機構，利用AI技術，引入智能風控體系，識別捕捉異常的客戶投訴行為，達到了一定效果。

總結而言，打擊金融“黑灰產”不僅需要金融機構提高自身的識別能力，還需要建立跨行業共治體系。金融“黑灰產”行為的泛濫，不僅給本已負債的金融消費者造成資金損失，更大大擾亂了金融秩序；既助長了“逃廢債”的風氣，破壞了社會合約精神，也擠占了真正需要維權的消費者資源。

責編：楊喻程

排版：汪云鵬?????????

校對：陶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