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互聯網大廠和DeepSeek的雙面夾擊之下，大模型創業企業正在“把餅攤小”，通過戰略聚焦謀求出路。

近日，大模型“六小虎”之一的階躍星辰C端業務進行了調整，公司對產品進行收斂，其角色扮演類的智能體產品“冒泡鴨”停運，重心轉向終端Agent（智能體）上。據知情人士稱，“冒泡鴨”從去年12月起就已停止了大范圍投流，團隊也已合并至“階躍AI”產品團隊。

階躍星辰收縮C端業務，是大模型創業企業在新的競爭形勢下重新尋找自身定位、尋覓差異化突圍路徑的一個縮影。當DeepSeek以領先的技術實力和免費開源的浪潮擊穿了大模型廠商的護城河，當字節跳動、阿里巴巴、騰訊等大廠依托龐大的產品生態攻占C端市場，大模型創業公司亟需向市場證明自身的存在價值，集中精力和資源鍛造更長、更難以替代的“長板”。

“多模態卷王”專注“補長板”

在大模型“六小虎”中，階躍星辰是知名度相對較低、最晚“浮出水面”的一家，但也是目前為數不多仍然在“死磕”基座大模型的創業公司。

階躍星辰成立于2023年4月，創始人兼CEO是微軟前全球副總裁姜大昕。創立后，團隊雖已開始訓練模型，但一直對外秘而不宣，行事十分低調，直到2024年3月才第一次公開對外亮相，一舉發布了萬億參數的大語言模型Step-2。

階躍星辰一直聚焦于多模態領域，被業內稱為“多模態卷王”。公司至今已發布了22款自研基座模型，涵蓋了文字、圖像、視頻、語音、音樂和推理等不同領域，大多數為多模態模型。姜大昕在多個場合中反復強調，“多模態是實現AGI（通用人工智能）的必經之路。”正是由于持續投入基座大模型的研發和迭代，總部位于上海的階躍星辰和總部位于北京的智譜AI也被稱為基座大模型的“南北雙雄”，業內此前曾流傳著“南階躍、北智譜”的說法。

在DeepSeek以前，階躍星辰也和許多大模型初創公司一樣，“模型+應用”兩條腿走路，主打C端，發力“超級模型+超級應用”。具體而言，階躍星辰推出了兩款主要的C端應用，分別是智能助手“躍問”和角色扮演類智能體“冒泡鴨”。“躍問”是一款聊天機器人和 AI 效率工具平臺，可支持圖片上傳以及文檔上傳，支持聯網搜索。而“冒泡鴨”則是一款 AI陪伴型應用，可以選擇對應角色的智能體對話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在去年3月的一場訪談中，姜大昕還表示，階躍星辰不想遵循傳統的“定制化模型加上私有化部署”這樣的商業化邏輯，會更聚焦于ToC業務上。為了讓C端業務快速成長，階躍星辰也對相關產品進行了投流，以爭奪更多的用戶。

然而，當DeepSeek以強大的基礎模型吸引海量C端用戶后，各個大模型創業公司開始重新思考AI時代的增長路徑。“ DeepSeek給了我們一個重要啟示，投流的邏輯在AI時代可能并不完全成立。DeepSeek從未大規模投放流量，但如果放開流量限制，用戶規模破億不成問題。”姜大昕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，DeepSeek、哪吒2、黑神話悟空、Manus等產品都不是靠鋪天蓋地的投流獲取用戶的，而這也直接影響著階躍星辰的產品策略。

C端依賴大規模投流，并非大模型創業公司的長板。據悉，去年12月，階躍星辰就已停止了對“冒泡鴨”的大范圍投入，團隊合并至對話產品“躍問”。此外，“躍問”也改名為“階躍AI”，從類ChatGPT的對話類產品向智能體進行轉變。目前，階躍星辰的核心資源和工作重心，已從C端轉向了多模態大模型研發以及終端Agent方向，以鞏固自身優勢，將長板鍛得更長。

今年2月，階躍星辰在生態開放日上宣布了跟吉利汽車集團、OPPO、智元機器人等各賽道中頭部企業的合作，將基于自研的Step系列多模態模型，促進AI在手機、汽車、具身智能等終端的應用落地。此外，階躍星辰還透露，已經開始跟金融財經、內容創作、新消費、數字人領域的合作伙伴聯合打造垂類Agent以及智能終端Agent。

留給“六小虎”們的時間不多了

AI大模型領域的競爭日益激烈，行業格局也在迅速發生著變化。一年以前，智譜AI、MiniMax、月之暗面、階躍星辰、百川智能和零一萬物作為大模型“六小虎”，集萬千寵愛于一身，市場高度關注，資本熱烈追捧。但一年以后的今天，除了智譜AI和階躍星辰以外，其余幾家在2024年下半年以來，就再無融資消息傳出。

與此同時，用戶流失、高管出走、裁撤業務線等消息，也伴隨而來。在“六小虎”中，頂著創始人光環的零一萬物和百川智能被市場視為最先掉隊的公司，很早就放棄了基座大模型訓練，同時也進行了一系列戰略收縮。百川智能聚焦AI醫療，零一萬物則押注AI行業落地。

其余幾家中，MiniMax專注于C端視頻生成等場景的海外市場，智譜AI、階躍星辰、月之暗面仍“死磕”大模型預訓練，但境況大不相同。備受國資青睞的智譜依托全棧的模型能力布局，手握大量政企合作訂單，并率先啟動了IPO；階躍星辰發力多模態大模型和終端Agent，致力于以多模態能力和在應用層面，走出一條差異化的路線；月之暗面的Kimi在與元寶、DeepSeek等C端產品的爭鋒中逐漸落入下峰，定位也較為尷尬。

業內人士普遍認為，隨著大廠的強勢進入以及行業“鯰魚”DeepSeek的沖擊，AI大模型創業公司都在重新尋找自身定位，以在急速變化的市場競爭中求得一席之地。不過，擺在“六小虎”們面前的，是模型迭代速度快、C端用戶忠誠度低、B端盈利難等多重挑戰，在融資變得越來越難的環境下，如何在有限的時間里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，已經成為一道越來越緊迫的難題。

校對：楊舒欣